思考2

--中国人绝对不是象牙贸易的反面角色

「听说非洲象牙的主要出口国是中国。大家都说，都是中国人在买，把我们的大象都杀死了。」年轻的Gitahi说。

「的确不少调查都指出，中国近年成为象牙的最大的进口国，从我自己在国内的访谈和观察所得，此话不虚。 但必须强调的是，买象牙在中国其实很小众，换句话说，大部份中国人其实都没有接触过象牙。

我有一位肯尼亚致力野保的朋友，日前出席一个象牙纪录片的首映礼。别人问他，该如何用这纪录片来推动大象保护。他的回答很精彩：『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用，但我知道不该怎么用：它不能被用来对准中国的矛头，因为中国仅有少数人买象牙，相反有大量的中国人正在为反盗猎反走私而努力，中国人绝对不是象牙贸易的反面角色，而是反象牙战争中最重要的盟友，千万不要丧失你们的盟友。If China is part of the problem, it is part of the solution。』」

音乐停止，非洲舞蹈刚好结束。在突然宁静下来的会场内，看得出Gitahi 兄弟在努力思考。年轻人真的是好奇心旺盛，Gitahi 又问：「烧象牙，这又不是第一次，我记得肯尼亚早在1989年就开始烧了，看看我们的大象数目，这么多年来，不也是继续减少？」

「你说得没错。但我倾向于相信，如果这些活动不发生，如果环保组织不介入，如果国家公园没有巡逻员把守，大象的数目可能更少。换句话说，他们的存在减缓了大象减少的速度。」

思考5

--这不是一场秀

火越烧越盛，我走向火堆，站在大约三十米外近距离观看，身上能够完全感受到象牙上的熊熊烈火。炊烟缓缓升上，我和同事说笑道，这回可真对全球气候有害，骨头里的carbon都会释放起温室气体。骨头很大，也不是十分易燃，据说一共要烧足七日！所以象牙堆中，装有一条燃料输送管，保持大火源源不绝。

所有人都变成了摄影师，尝试占领最佳位置，抓取最佳角度，镁光灯不停闪过。看着一部部专业相机，我忽然觉得这好像变成了一个摄影比赛，看谁能捕捉到最美的一刻。诚然，日后的教科书，如果要讲关于象牙的话题，今天拍摄到的照片，将会成为最佳材料，毕竟焚烧象牙这事不是天天发生。

的确，在各国传媒的大肆报道下，全世界都会更多地关注象牙问题，但以后呢？这种精神，如何才能延续下去？

这正是WWF在活动后举办的鸡尾酒会的话题：Beyond the Burn。WWF邀请了在肯尼亚的各个合作伙伴出席酒会，WWF全球CEO Marco Lambertini 也在场，一些较资深的女同事悉心打扮，与我们这些鞋上布满泥泞，刚刚从国家公园直接过来的人，形成非常有趣的对比。

跟一般的Business networking session一样，大家都会四处打招呼，认识新朋友，他们也会兴高采烈地谈及自己组织的近况。唯一不同的是，他们的 "Business" 较为特殊：

「最近我们刚进驻Mau Forest Area，打算保护当地的犀牛。」

「我们在xx地区、yy地区和zz地区都和当地政府合作，帮助他们进行土地规划。」

思考6

--野保的最终目标

办NGO的人和Start-up都有一个共同点：就是领袖一般会比较Passionate。所以他们都可以滔滔不绝地讲自己组织做过的事、遇见的挑战、未来的发展等等。这个酒会，正好让他们发挥他们的欲望：每个组织领袖都被邀请上台作简短演讲，题目就是Beyond the Burn。看得出不少人事先没有准备，于是更多的是在阐述自己的机构发展。唯一例外的是Rhino Ark 的行政总干事Christian，他带著法语口音的英文说：

「今天我们在这里见证，有史以来最大一批象牙被烧毁，又见到KWS作为肯尼亚的官方保育机构，说肯尼亚最近一年的反盗猎活动卓有成效，过去一年的动物数量有所增长，这些都是值得庆祝的。

但我想和大家说一个故事：我们最近在Mau Forest的新区域开始进行保育活动，每次我早上开车去考察时，都会碰到不只一批巡逻者，在跟我打招呼。过年十年，非洲各国政府对于反盗猎的重视程度，可以说是「趋之若鹜」，大家纷纷投入大量资源，建造一支庞大的巡逻队。但我们却忽视了更长远的Human wildlife conflict。当地居民，有时会与野生动物发生冲突（human wildlife conflict），例如动物袭击小孩，窃取农作物，破坏建筑等；有些时候，这些居民会因此而杀害这些动物。

除了建立巡逻队，我们还可以做得更多的是建立围栏 (fencing)。建立围栏，井水不犯河水，动物不会被杀害，居民也不必提心吊胆，这样他们能够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自己的土地和其他建设上。反盗猎是我们的短期目标，建立一个人类与动物平安相处的环境，让自然世界达到良好的平衡才是我们追求的长远目标。」